陕西省汉中市中级人民法院
刑　事　附　带　民　事　判　决　书

（2008）汉中刑一初字第06号
　　公诉机关陕西省汉中市人民检察院。
　　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杨荣娥，女，生于1949年5月20日，汉族，陕西省洋县人，农民，住(略)。系被害人屈保正之妻。
　　诉讼代理人冉清海，陕西汉钟律师事务所律师。
　　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屈文壮，男，生于1972年3月29日，汉族，籍贯、职业、住址同上。系被害人屈保正之子。
　　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屈新如，女，生于1970年4月8日，汉族，陕西洋县人，农民，住(略)。系被害人屈保正之女。
　　诉讼代理人柳卫民，屈新如之夫。
　　被告人屈正刚，男，1975年7月1日生于陕西省洋县，汉族，小学文化，农民，住(略)。2007年7月9日因涉嫌犯故意杀人罪被洋县公安局刑事拘留，同年7月21日被依法逮捕，现羁押于洋县看守所。
　　辩护人吴军，陕西汉钟律师事务所律师。
　　汉中市人民检察院以汉检公刑诉（2007）60号起诉书指控被告人屈正刚犯故意杀人罪、故意伤害罪，于2007年12月6日向本院提起公诉。诉讼中，被害人之妻杨荣娥、子屈文壮、女屈新如提起附带民事诉讼。经本院审查，符合起诉条件，决定合并审理。汉中市人民检察院代检察员何勇出庭支持公诉。被告人屈正刚及其辩护人吴军，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杨荣娥及其代理人冉清海，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屈新如及其诉讼代理人柳卫民，以及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屈文壮均到庭参加诉讼。本案现已审理终结。
　　汉中市人民检察院起诉书指控，2007年7月8日晚10时许，被告人屈正刚到本村村民屈厚德家小卖部买饮料时，遇到邻居屈保正及其子屈文壮，为排水渠清土一事双方发生争执，引起撕打，被告人屈正刚颈部、背部及手臂等多处受伤，双方经他人劝解后各自离去。屈正刚回家后不甘心被打，遂拿上铁锨找到正在本村茶馆打牌的父亲屈王顺，告知其被打一事。随后又返回家中找出矿灯和铡刀，出门后遇见屈保正向其扑来，屈正刚遂扔下矿灯，用铡刀朝屈保正左腿部连砍两刀，二人扭在一起时屈正刚又朝其背部砍一刀，随后二人摔到在地。屈文壮此时赶到现场，屈正刚又用铡刀朝其左下肢连砍两刀，朝其右足背砍一刀，屈文壮受伤后离开现场。晚11时许屈保正之女婿柳卫民闻讯后赶到现场，发现屈保正已死亡。被告人屈正刚和其父屈王顺在村民屈善林家门前被公安机关抓获。经法医鉴定：屈保正系外力致胫前动、静脉损伤，失血性休克而死亡；屈文壮左下肢两处砍伤，胫前损伤致胫骨皮质骨折，右足损伤致伸姆肌腱部分损伤，属轻伤。上述事实有被害人屈保正的尸检报告，被害人屈文壮的伤情鉴定、血迹鉴定、现场勘查笔录，物证，证人证言等证据证实，被告人屈正刚的供述在卷印证。根据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》第三百三十二条、第二百三十四条之规定，指控被告人屈正刚的行为构成故意杀人罪和故意伤害罪，请求依法判处。
　　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要求被告人的赔偿被害人屈保正死亡赔偿金、丧葬费、交通费等共计55851元，赔偿被害人屈文壮医疗费、误工费2192.60元。
　　被告人屈正刚对起诉书指控的犯罪事实无异议，亦无辩解。其辩护人对起诉书指控的犯罪事实无异议，但其辩称被告人屈正刚属间接故意杀人，公诉机关指控的故意伤害罪名不能成立，同时被告人与被害人系邻里关系，被害方有过错，其认罪态度较好，请求从轻判处。
经审理查明，被告人屈正刚与被害人屈保正系同村村民，相邻而居，但因地界等邻里纠纷致双方关系不睦。2007年7月8日晚10时许，被告人屈正刚到本村村民屈厚德家小卖部买饮料时，时逢屈保正、屈文壮父子亦在该商店，双方为排水渠清土一事发生争执，进而撕打，后被他人劝解后各自离去。被告人屈正刚头部、颈部、背部、肢体多处钝性伤（经法医鉴定属轻伤）。屈正刚回家后，心生报复之念，遂拿上铁锨找到正在本村茶馆打牌的父亲屈王顺，告知其被打之事。屈王顺即去找村副主任王忠未果后回家，拿一菜刀往屈保正家门前走。而屈正刚从茶馆返回家找出矿灯和铡刀，前往屈保正家准备报复，途中遇见屈保正，两人发生撕打，屈正刚持铡刀向屈保正左腿部连砍两刀，此时，屈文壮赶到现场与屈正刚发生纠纷，屈正刚又用铡刀朝屈文壮左下肢连砍两刀，并向其足背砍一刀，屈文壮受伤（经法医鉴定属轻伤）后逃离现场。屈正刚追赶时，发现其父屈王顺，并邀其共同追赶，行至村民屈善林家门前被公安机关现场抓获。晚11时许，闻讯赶到现场的屈保正之女婿柳卫民，发现屈保正已死亡（死年58岁）。
　　经当庭举证、质证，认定上述事实的主要证据有：
　　1、证人屈文壮证言，证明其家与屈正刚家相距二、三十米，屈文壮家住上方，屈正刚家住下方，两家因排水沟和护坡及路的问题发生过纠纷。案发当日晚九点半左右，其与父亲屈保正均在屈厚德家商店，此时屈正刚亦到此买东西，双方因排水渠清土的事争吵撕扯，屈文壮用啤酒瓶砸被告人，其父屈保正用一搓衣板打被告人，后来被人劝解，各自回家，当晚10点半左右，其听见屈正刚的父亲屈王顺在外面乱骂，后听见打斗声赶到打架现场，也被屈正刚砍伤。因天黑，屈文壮借助手机光线发现其父屈保正已受伤躺在地上，随即用手机给其姐夫柳卫民打电话，过的有二十分钟，不知谁报的警，看见有警车来了，过了一会其姐夫柳卫民亦到现场，但此时发现屈保正已经死亡。
　　2、证人华宝玲（洋县戚氏镇下赵村二组农民，系屈文壮之妻）证言，证明案发当晚9时许听见屈文壮父子与屈正刚吵架，后赶到现场进行拉劝然后各自回家。过了一段时间，其听见屈正刚、屈王顺在屋外叫骂，华宝玲往屈正刚叫骂处走时与屈王顺发生撕扯，后来屈正刚对屈王顺说你跟人家女人打啥，走跟我找屈文壮去，然后屈正刚、屈王顺父子就到屈善林家门上去了，其看见屈正刚拿着一口铡刀。过了一会，警察到了现场，同时屈文壮也到现场，其让屈文壮给姐夫柳卫民打电话。
　　3、杨彦侠（又名杨念侠，洋县戚氏镇下赵村二组，农民）证言，证明2007年7月8日晚9点多，屈文壮、屈保正父子到其商店买东西，屈正刚亦到商店买东西，双方因为掏水沟土的事争吵，后来打起来，张念侠把双方都劝不住，屈文壮拿了一个啤酒瓶打屈正刚，张说那你们要打出去打，于是将双方推出门外，把屋外的灯也关了，双方在外面怎样打的她不知道，张还证明其门外放有一塑料搓衣板，并堆放有啤酒瓶。
　　4、屈坤（洋县戚氏镇下赵村二组，农民，系杨念侠之子）证言，证明案发当晚10点多钟，其在屈善林家门前看别人打牌，听见其家商店门前有打闹声音，于是前去拉劝，发现是屈正刚与屈保正、屈文壮父子在打架，由于劝不开，屈坤就离开又返回到屈善林家门前看别人打牌。

　　5、屈善林（洋县戚氏镇下赵村三组，农民）证言，证明案发当晚10时许，有几人在其门前打牌，后听到屈厚德家商店有争吵打架，就过去拉劝，见拉不开，便回到自己家门前。
　　6、王凤仙、张学治（洋县戚氏镇下赵村三组，农民）夫妇证言，证明案发当晚，天很黑了，屈正刚到他们开的茶馆里找到屈王顺，述说自己被打一事。
　　7、王忠（洋县戚氏镇下赵村村委会副主任）、张小彦（系王忠之妻）夫妇证言，证明案发当晚10时许，屈王顺到家找王忠，张说王忠到组上开会去了，屈王顺说屈保正家三人（老子、儿子、媳妇）把其子屈正刚打得很厉害，让张给王忠打个电话，自己回家“撞祸”，张立即到组上找到王忠说明了情况，之后王忠报警，要求派出所出警制止事态，王忠立即赶往现场，此时警察亦到了现场，但屈保正已死亡，另外，王忠证明屈保正与屈王顺两家以前因地界、水沟、路有过矛盾，但没有找村上解决过。
　　8、屈正全（洋县戚氏镇下赵村二组，农民）证言，证明案发当晚11时许，屈正刚找到茶馆对其父说他被打，当时看到其上身没穿衣服，满身都是血。
　　9、屈吾成（洋县戚氏镇下赵村党支部书记）、屈昌文（洋县戚氏镇下赵村二组，农民）、赵小正（洋县戚氏镇下赵村委会主任）证言，均证明被告人屈正刚家与被害人屈保正家建房后，因排水、道路问题有矛盾。
　　10、现场勘查笔录及照片，证明案件发生于洋县戚氏镇下赵村三组一东西向上路上，该土路接洋铁公路，向东可达屈正刚家，土路南侧为屈保正家自留地，北为屈正刚家黄豆地。屈保正尸体位于洋铁公路向东17米处，尸体头南脚北仰卧地面，尸体西侧见大量血迹，向西7.5为处有60×80﹎血泊，40×10﹎血泊。
　　11、屈保正尸检报告（及照片），死因鉴定结论为屈保正系外力致胫前动、静脉损伤，失血性休克而死亡。
　　12、屈文壮伤情鉴定结论屈文壮左下肢两处砍伤、胫前损伤致胫骨皮质骨折，右足损伤致伸拇肌腱部分损伤，其双下肢损伤属轻伤。
　　13、被告人屈正刚伤情鉴定（及照片），证明屈正刚头部、颈项部、背部、肢体多处钝性伤，均呈不规则分布，其伤情鉴定结论为屈正刚全身多处软组织损伤属轻伤。
　　14、血迹检验报告，证明死者血迹与凶器、现场及被告人作案时所穿短裤上遗留血迹相一致。
　　15、作案工具铡刀一口、矿灯灯头一只、铁锨一把经当庭辨认无异议。
　　16、被告人屈正刚供述，2007年7月8日晚，其被屈保正父子致伤，后心生报复念头，遂持铡刀将屈保正杀死，屈文壮杀伤，当时现场没有其他人，同时当晚11时前后，现场很黑，无其他光线，对杀人事实无异议。
　　上列证据，经庭审质证，控辩双方无异议，证据来源合法，内容真实可信，本院予以确认。
　　本院认为，被告人屈正刚因邻里琐事发生纠纷，不通过合法途径予以解决，竟不计后果，无视他人生命健康，持铡刀杀死一人，杀伤一人，其行为构成故意杀人罪。公诉机关指控被告人屈正刚犯故意杀人罪罪名成立，但被告人出于一个报复杀人的犯罪故意，在实施犯罪过程中致屈保正死亡，屈文壮轻伤，故公诉机关指控被告人屈正刚故意伤害的罪名不能成立。被告人屈正刚的辩护人辩称被告人的行为只构成故意杀人罪，又构成故意伤害罪的辩护理由，经查，被告人屈正刚被本案被害人屈保正、屈文壮共同致成轻伤后，其基于一个报复杀人的犯罪故意，虽然在实施犯罪过程中杀死一人，杀伤一人，貌似数罪，但其实质上是一罪，司法实践中以最重的一罪定罪量刑，故辩护人的该辩解理由成立，本院予以采信。至于辩护人辩称本案被告人与被害人系邻里关系，被害方有过错，其认罪态度较好，请求从轻判处一节，经查，2007年7月8日晚10时许，被告人与被害人在屈厚德家商店因排水渠清土一事发生纠纷、撕扯，进而互殴，互殴中屈保正、屈文壮父子共同致被告人屈正刚轻伤，此节，不但有屈正刚供述载卷，另有屈文壮陈述，杨彦侠的证言证实，更有公安机关对屈正刚伤情的法医鉴定结论及照片佐证，被告人屈正刚在被致成轻伤后才萌生报复杀人的念头，故被害方在本案中的过错是明显的，辩护人的辩护意见予以采纳。被告人屈正刚的犯罪行为造成被害方一死一伤的严重后果，论罪当杀，但被害方有过错，且其归案后能如实供述所犯罪行，双方又系邻里关系，故可对其判处死刑，尚不须立即执行。被告人的犯罪行为给被害人家庭造成的直接经济损失丧葬费、医疗费、交通费依法应予赔偿，但其无赔偿能力，只能依法判处。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》第二百三十二条、第四十八条第一款、第五十七条第一款、第六十四条、第三十六条第一款以及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》第一百一十九条之规定，判决如下：
　　一、被告人屈正刚犯故意杀人罪，判处死刑，缓期二年执行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。
　　二、被告人屈正刚无经济赔偿能力，其犯罪行为造成的直接经济损失免予赔偿。
　　三、作案工具铁锨一把、铡刀一口、矿灯头一只，依法予以没收。
　　如不服本判决，可在接到判决书第二日起十日内，通过本院或直接向陕西省高级人民法院提出上诉。书面上诉的，应当提交上诉状正本一份，副本三份。

审　判　长　　魏江华
审　判　员　　傅汉平
代理审判员 　 王　健

二oo八年一月二十八日

书　记　员　　马　鑫